“金凤凰”飞出曹州牡丹园
文/马学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一
我接触牡丹较晚，1983年4月，正上初一的我骑车18里到赵楼牡丹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牡丹。
1982年，由赵楼、何楼、李集三村的牡丹专业户，在国家扶持下兴建的1200多亩的“曹州牡丹园”，没有像样的院墙，没有大田的连片，还夹杂着零星的麦田。
记得那时刚学会骑车，在大梁底下蹬的车。当时的牡丹园还没有正式售票，我们骑着自行车可以在里面随便转悠。老远就能看到新建的、高达10余米的两座门坊，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古朴典雅，流光溢彩，雄伟壮观。门坊正中悬挂着一块鎏金横匾“曹州牡丹园”，花园四周装饰了2米多高的草绿色铁栅栏。
一眼望去，园内竞相开放的牡丹姹紫嫣红、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宛如花的海洋。虽说还没有“须是牡丹花开时，满城方始乐无涯”的情景，也没有“三条九陌花时节，万户千车看牡丹”的盛况。但道路、田埂、地堰、园边人流似潮，驻足不前，三里就能嗅到花香！
菏泽牡丹栽植历史悠久，始于隋，兴于唐宋，盛于明清，距今已有1400余年的栽培历史，享有“曹州牡丹甲天下”的美誉。“百花之王”的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花大盈尺，色艳香浓，人们把它当作吉祥富贵、繁荣昌盛的象征。
明末清初，曹州取代亳州成为全国牡丹栽培中心。明万历年间进士谢肇浙在《五杂俎》中记载：“余过濮州曹南一路，百里之中，香气迎鼻，盖家家圃畦中俱植之，若菜蔬然。”又云：“余忆司理东郡时，在曹南一诸生家观牡丹，园可五十余亩者，花遍其中，亭榭之外，几无尺寸隙地，一望云锦，五色夺目……”
当时，菏泽城东北一带，牡丹连阡接陌，花园鳞次栉比，较为著名的有桑篱园、凝香园、赵氏花园、周花园、毛氏花园、万花村花园、绮园、巢云园等，《曹州府志》有诗云：“国色天香话牡丹，缤纷五彩蔚奇观，花开最盛谁知处，曹州名园秀可餐。”足见这一时期菏泽牡丹之盛。
2011年我主编《丹阳志》，听丹阳街道张花园社区居民郭炳正介绍，“巢云园”为明万历年间户部尚书郭允厚家中花园。园中百年古松合抱，夭娇离奇，牡丹尤盛。次子郭如仪，自号“双河布衣”，晚年隐居于此。园中牡丹暮春花开，观赏时节，车如流水，人如潮涌，四乡名流，饮酒咏诗，欢度花期。郭如仪著有《牡丹种植谱》二卷。郭如仪去世后，其子郭琼管理花园，园内牡丹仍盛而不衰。
菏泽人对牡丹情有独钟，爱牡丹、种牡丹、赏牡丹、听牡丹、逛牡丹、画牡丹、写牡丹、读牡丹，沉醉在牡丹的世界里，只为留住心中那一抹芳草地，留住那短暂的幽香和温馨。
难怪清代诗人发出“曹州咫尺洛阳东，户户栽成锦缎同。绮点笼烟枝隐翠，画图富贵雨蒙蒙。天香不夺繁春志，花魁倾情初夏风。移别新园君未见，容颜更比嫁时红”的感慨。
二
“谷雨时节牡丹开，牡丹花开客人来，献给你一阵阵馥郁的芳香，献给你一重重绚丽的色彩······”听着那优美熟悉的菏泽牡丹花会会歌。每年谷雨时节，游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或领家人、或带同学、或陪宗亲、或接待海外朋友，登观花楼赏国花牡丹，品“花蕊茶”，尝“牡丹宴”，合影“曹州牡丹甲天下”碑下，品鉴“天下第一香”风韵。菏泽工笔牡丹《花开盛世》《冠艳群芳》更是惊艳世界，“曹州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伫立观花楼，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登楼远望，千亩花海尽收眼底，微风裹挟着花香的氤氲袭面。桂陵碑下，围魏救赵败庞涓，硝烟已逝，唯留花香弥盖久远，蒲松龄笔下的葛巾、玉版，“宫妆艳艳”，缓缓从花丛走来……
大有君临天下王者之风、千层花的“牡丹王”必看。这是一株非常罕见的独干型牡丹，干径16cm，花色为紫红色，株龄600多年，为园内最古老的一株大牡丹。立于牡丹台上，形体充满了阳刚之气，在周边牡丹的簇拥下，群山环抱，配以溥杰所题写的“天下第一香”石碑，深居宫廷的王者风采展漏无疑。
中国唯一、世界第一的牡丹博物馆、4500平方的国花馆必游。进入馆内，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牡丹宝鼎，宛如商代“司母戊大方鼎”状，高1.58米，重2.16吨。正面为10朵盛开的牡丹花，既寓意十全十美，又代表牡丹10种花型；背面9朵牡丹花，代表牡丹9种花色；上面为56朵牡丹花，寓意中华56个民族56朵花，共奉牡丹为国花。鼎身上部有金球缓缓转动，球身篆刻99种最名贵的牡丹花名，以“九九归一”代表牡丹的全部一千多个品种。
馆内牡丹精品厅是当前世界上牡丹品种最全的图谱库，展示着1237个牡丹品种，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菏泽历代花农精心培育的。还收藏着菏泽牡丹在1999昆明世博会上111枚单项奖中，荣获的81枚奖牌，一举奠定了菏泽牡丹的霸主地位！
百花园里的400余棵、第一代“太空牡丹”必赏。2002年3月25日，200粒菏泽牡丹种子，搭载神舟三号宇宙飞船进入太空，历时6天零18个小时，绕地球飞行了108圈，这是我国首次在失重条件下对牡丹进行变异实验。当年9月份，这批种子安家百花园。经多年扩繁培育，已达400余棵。与普通牡丹相比，太空牡丹具有出土早、长势强、生长快、枝干壮、开花早、花期长、色彩艳丽等特点。不仅如此，‘太空牡丹’的花冠直径还比普通牡丹长5厘米，花期也长3天左右。
清初“四大才子”之一、拒写“四世一品”牌坊、岳程街道常屯人段云襄的“醉仙亭”必登。“一年三百日，几个赏花晨，岂可一生内，辜兹三月春，蹇迟能代步，杯满即忘贫，俯仰荒亭下，高歌谢主人。”这是段云襄出郊看王氏牡丹，携酒在亭子下醉酒即席做的一首律诗，书法真迹现在牡丹区牡丹街道办事处王梨庄古今园内上，该厅因段云襄曾在此醉酒而得名。
菏泽牡丹，承载着古曹州的万千风华，讲述着红色平原的刀光剑影，更见证着当代菏泽不甘落后的砥砺奋进。可以说，菏泽牡丹的栽培历史，就是一部瀚瀚曹州史。
三
菏泽历届政府坚持以花为媒、以花兴城，深入挖掘牡丹文化，用情讲好牡丹故事，培育壮大牡丹文创产业，不断叫响“中国牡丹之都”城市品牌。
2021年“两会一节”期间，外地游客一下高速，就会收到一枝大大的牡丹花，这一小小创意代表着东道主的好客和温馨。菏泽大剧院、菏泽东站的建设都融入牡丹元素，实际上都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公交车外身、道路配电箱也都增添了牡丹色彩；天香路、中原路、牡丹公馆、和平小区的大片大片的墙绘总少牡丹花海。
在曹州牡丹园、百花园、古今园，在天香公园、牡丹广场，在中华路、西安路，在大街小巷，在牡丹大酒店、花城小区，在平民之家，到处都能看到色泽鲜艳、花大盈尺、牡丹雍容华贵的身姿。
有人还把牡丹搬上了餐桌，“富贵中华、丹皮烧甲鱼、贵妃出浴、金龙卧花池”等搭配组合的“牡丹宴”，巧妙地融入牡丹元素，让地方名吃独具牡丹特色。不仅俘获了游客的胃，更加留住了游客的心。
有人更是解锁了牡丹健康密码。花可观赏、蕊可制茶、根可入药，牡丹籽油更被誉为“血液营养素”和“植物脑黄金”。菏泽深入挖掘牡丹应用价值，已经成功研发出牡丹籽油、花蕊茶、日用品等200余种产品，实现了牡丹从“花园”向“舌尖”的全面升级，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金牡丹”。
2016年3月17日，有幸参加中国花卉协会牡丹芍药分会会长王莲英到丹阳办事处药王庄社区调研活动。了解了药王庄社区药业和牡丹催花历史。药王庄村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王氏五世祖从“古今园”王梨庄迁居曹州东12里赵王河南定居，故以河南王定为村名。因全村经营丹皮药业和牡丹催花生意人达60%以上，后改名为药王庄。
药王庄和周边双庙陈等社区熏花牡丹始于清代，清末催化牡丹“下广进京、去上海”已十分普遍。《曹州牡丹附记七则》载：“右安门外草桥，其北土近泉居人以种花为业，冬则温火煊之，十月中旬，牡丹进御矣。”《五杂俎》载：“朝迁进御常有应时之花，然皆藏之窖中，四周以火逼之，隆冬时即有牡丹花，道其工力，一本数十金”。当时的催花技术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该技术沿用至今。
药王庄和双庙陈的花农创造的隆冬催花开放绝招，使得慈禧太后在春节时看到盛开的牡丹花笑道：“武后无此眼福矣！”
菏泽牡丹早已变成了“金凤凰”。今天凭借“直播带货”东风南下北上，飞出牡丹园，开遍全国，飞出国门，走向世界。故宫争艳、崇明斗奇、古蔺山上、宁波北仑……灼灼牡丹正绽放着菏泽人的热情。
2019年4月30日，由故宫博物院、菏泽市人民政府主办的“国色天香——紫禁城里赏牡丹”故宫菏泽牡丹展在故宫博物院慈宁宫花园开幕。精选了最具有代表性的1万余盆菏泽优质牡丹品种，通过故宫博物院文化品牌高地，进一步擦亮菏泽“中国牡丹之都”名片，展示菏泽丰富多彩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让观众全方位感受菏泽牡丹文化的魅力。
2020年4月12日，位于上海市崇明竖新镇仙桥村的菏泽牡丹园举行剪彩开园活动。该园占地110亩，园内栽种有5至8年生的牡丹15000余株、芍药12000余株及10年以上生牡丹2600余株。30000余株牡丹、芍药根据花色、品种设计铺排，花开时节朵朵争艳，片片花海与环形观景道紧密相依，让人流连忘返。
2018年10月，参加世界马氏宗亲恳亲大会的四川省泸州市古蔺县马学思，到菏泽考察牡丹种植和培育，当年购置三年生20万株油用牡丹苗，栽植到大娄山下，目前牡丹长势喜人，效益可观。
宁波人尤爱牡丹，北仑区、海曙区牡丹园不下10处。2013年4月6 日，江南地区规模最大的牡丹花会在宁波开幕。180多个品种、15000多株牡丹，雍容华贵、风姿绰约的各色花型，让游客大开眼界。
2020年5月，菏泽市牡丹区人汲恒海成立了宁波古今园牡丹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注册资金800万元，聘请一流专家，每年他往来菏泽宁波间，还将菏泽牡丹催花技术搬到宁坡，在海曙区古林镇茂新村建成了浙江省最大、高科技、智能化、现代化牡丹种植培育基地，占地500余亩，总投资2亿元，园内种植了800余种、30余万株牡丹，还建有3万平方智能恒温培育设施，年催花15万盆，一年四季均可欣赏，不乏“紫云芳”“玉楼春”“紫重楼”“晴雯”等精品和珍品，可谓江南牡丹品种最齐全的精品牡丹园，也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和宁波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同时园内还设有牡丹文化艺术书画作品展等。
四
从1992年的第一届菏泽国际牡丹花会，到今年的第32届菏泽国际牡丹文化旅游节，30年弹指一挥间，牡丹节已经陪伴我30多年，历经三次搬家但从未离开过牡丹园。
1998年住在天香公园附近，2003年3月，搬家到魏海社区，家门口就是古今园，没少看了“十样锦”和“孜诵坊”。2017年社区拆迁，又搬家牡丹新城，紧挨曹州牡丹园和百花园。旅游淡季走天香路进南门，早6点多园内散步一圈已成了习惯，曹州牡丹园俨然成了我家的后花园。
“春来谁做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 牡丹盛开的季节，院内万花竞放，姹紫嫣红，飞彩流香，争奇斗艳，缤纷交错，相映生辉，蔚为壮观，让人流连忘返，心醉神迷。
看那！红牡丹艳若蒸霞、美雅生辉，黄牡丹端庄秀丽、姿貌绝伦，白牡丹冰清如暇、清爽宜人，蓝牡丹素洁淡雅、姿容清秀，粉牡丹妩媚娇嫩、色香兼备，紫牡丹恬淡冷傲，华而不俗，黑牡丹别具风韵，另具一格，绿牡丹碧颜清秀，色奇出众，复色牡丹红白相间，缤纷交错……美轮美奂，各显韵姿。
那些碗口一样大，开得正艳的各色花朵，红的热烈，白的清爽，粉的娇贵，紫的奔放，绿的淡雅，婀娜多姿，摇曳生香，让人目不暇接，层层叠叠的花瓣似绸缎，柔软，娇嫩，香气扑鼻，惹得蜜蜂在花蕊间尽情洒下一个又一个飞吻。
信步牡丹园内，菏泽名家们的牡丹书画、摄影作品，以及门类众多的民间技艺，不仅能让游客感受到菏泽浓厚的文化底蕴，而且还能让游客感知菏泽人的奔放与热情。勤劳质朴的菏泽人用面塑、剪纸、刻瓷、麦秸画、桃木雕刻，以及葫芦烙画、布贴画、绳编、发绣等许多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表达家乡牡丹的美。心灵手巧的他们因热爱脚下这方热土、热爱家乡牡丹而凝聚智慧、创造奇迹。如果说这么多艺术表现形式是人们心底真情的流淌，那么牡丹籽油的研究问世、牡丹糕点的生产、牡丹化妆品的应用等等，则是新时期科技创新的力量展现。
如今，牡丹早已成为菏泽人乃至山东人的骄傲和自豪，她如同一只“金凤凰”飞出家园，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菏泽国际牡丹文化旅游节也不单单是菏泽人的节日，第32届牡丹文化旅游节将以更丰富的内涵，融合全市文化旅游资源，链接全市人的希望与期盼，以花为媒，以花兴城，共创更加美丽富饶的牡丹之都。
写于二〇二三年二月二日
作者简介：
马学民，中国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师范大学毕业，曾任中共菏泽市开发区工委机关报《今日开发区报》总编辑。著有《春华秋实》《菏泽开发区史话》等十多部。作品散见《当代散文》《胶东散文》《齐鲁晚报》《菏泽日报》等。2021年、2022年两届齐鲁晚报“青未了散文奖”获得者，齐鲁晚报·齐鲁壹点“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壹点号青未了菏泽创作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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